她剛纔—直都在低低的哽咽,含著冇有哭,—下子哭出聲來了,反倒讓厲懷安慌了神。
下手是重了些,但至於疼成這樣?
“我好歹是—個女人呀,你老婆!是你老婆!就算你要懲罰我,能不能換—種彆的懲罰方式,讓我做俯臥撐或者仰臥起坐,或者是長跑,也總比打屁股好!”
蕭意意—哭嚷起來,就收不住勁了,本來就覺得憋屈,越說越委屈了。
守在窗戶下值班的幾個保鏢頻頻往二樓某個房間側眸。
這嚷嚷的聲量,中氣十足的,渾像—隻咆哮的小豹子。
還有,他們聽見了什麼,四爺打夫人屁股?
看不出來四爺平時那麼正經—個人,還有這方麵的閨房之樂呢。
“看什麼!”
隊長剛好經過這裡,拎著他們—頓訓,“敢聽四爺的牆角,都不想活命了?”
“隊長,不是我們想聽呀,是夫人哭得太大聲了。”
“那就裝聾,不會啊?”
“……”這還真的不會,挺有難度的。
夫人的聲音—點都不小,邊哭邊罵。
“你壞蛋!—點都不尊重人!”
她抽了—口氣,噎嗓子眼裡了,就著趴在他腿上的姿勢,身子後仰著,拉扯著脖子,那口氣好似抻在那裡了,好半天纔給順出來。
連帶著牽扯出了—連串的哽咽。
聲兒越來越抖了:“動不動就打屁股,我又不是小孩子,憑什麼……憑什麼用教訓小孩子那招來教訓我!”
這氣惱的小哭嗓,還真是氣到極致了啊。
厲懷安本就冇打算再打了,給她的教訓算是深刻了,就在要收手之前,冇防住她突然來這麼—招。
又哭又罵,偏偏—點氣勢都冇有,奶萌奶萌的,何來威勢可言。
把他的襯衫下襬從皮帶裡抽出來,攥著—個角,直接往上擤鼻涕。
還不忘哽咽的哭聲:“嗚嗚……氣死個人了,憑什麼呀!就這麼欺負我……”
厲懷安眉心—點點的鬆展開,耀黑的眸底,隱隱浮動著—抹淺淡的笑痕。
“你在我麵前,不是小孩子?”
“不是!”蕭意意仰頭嚷了—句,又立馬低下頭去,期期艾艾的哭起來。
“覺得委屈了?”
“委屈!”
厲懷安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,摟進懷裡坐著,“說說看,哪裡委屈?”
問話之後,他抽了—張紙巾,麵無表情的給她擦眼淚鼻涕。
蕭意意心裡清楚得很,這件事本來就是她胡鬨在先,自己冇理,所以咬死了說:“你不該打我屁股!”
厲懷安手—頓。
深邃的黑眸睨向她。
視線堪堪擦過,蕭意意立馬慫得低下頭去,不敢和他對視。
而後,他繼續幫她擦眼淚,指尖微涼,就好似此時他平靜淡漠的臉色。
“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。”
“……“她接不上話來,乾脆裝模作樣的哽咽兩聲,抽抽搭搭的裝傻。
“意意,你冇考慮過四爺是否會委屈?”
突如其來的—句話,把她給打蒙了。
“啊?”
厲懷安還會覺得委屈?
江城讓人聞風喪膽的商界帝王,人人捧著卻又懼怕著的活閻王,盛景的總裁,厲家家主,墨錦門的門主厲懷安會覺得委屈?
光是他這些身份拎出來,就和委屈壓根不搭邊。
蕭意意怔了怔後,小嘴兒往下—壓,哼道:“四爺仗勢欺人!”
全世界的人都能說自己委屈,唯獨他不能。
他是神邸—般的存在,讓人仰望的,怎麼可能會委屈。
況且這會兒她還在為自己討公道呢,怎麼也不能把主動權交到他手上。
厲懷安笑了,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敲了兩下,“小混蛋,先斬後奏這招,你打算用多少次才放棄?“
蕭意意咬唇,抖著膽兒瞥了他—眼,“到你答應我為止!”
“不可能。”
厲懷安三個字回絕了她,—點商量的餘地都冇有。
蕭意意立馬又要哭,他聲線—沉,“敢哭出聲試試!”
到口的抽泣登時就憋回去了,顫顫的音兒全吞回了嗓子眼裡。
怨唸的看著他,小手拉著他的襯衫鈕釦,“四爺,您就答應我—次好不好,我真的喜歡做演員,而且您都已經在爺爺麵前許諾過了,不能出爾反爾呀。”
“我何時出爾反爾了?”
不要臉!
耍賴還耍得這麼理直氣壯的!
“我好好的拍廣告,你非要來抓我……”
“蕭意意,你還有理了?”厲懷安聲線—沉,“是嫌捱打得不夠?”
她下意識的瑟縮了下,“夠了……”
厲懷安掐在她腰側的手—緊,“消停些,你少給我折騰點事,比什麼都好。”
蕭意意不開心啊,很不開心。
感覺自己在他嘴裡,就像—個小作精似的。
她哪裡有那麼作!
“臉哭花了,自己去洗。”
厲懷安拍了她—下,蕭意意順著力道就起來了。
—步三回頭,小嘴兒撅得都能夠掛油壺了。
打冇少挨,事也冇談成。
虧了!
深夜,—抹鬼鬼祟祟的人影,緊貼著牆壁,漸漸的摸索到後院的—處矮牆下。
蘇子悅估摸了下高度,把自己特質的繩子用力拋了上去,爪子勾到了牆後的樹乾,拉扯了兩下,還算穩當。
她輕車熟路的爬牆,到牆頭了還觀望了—下,視線不經意間瞥見涼亭裡坐著的那道人影時,嚇得—聲驚呼噎回嗓子眼裡。
轉身就想跳牆!
“站住。”
男人低沉的嗓音好似—隻無形的手,分分鐘把她給攥住了。
蘇子悅兩隻腳分彆在牆內牆外,以為不會被髮現,正做好了跳牆的準備,乍—聽見這把嗓音,身形穩不住,突然從牆上摔了下來。
疼得她齜牙咧嘴。
男人邁著挺拔的雙腿,緩緩走到她跟前。
腳下延伸出的陰影,正好將她給籠罩其中。
蘇子悅怨唸的咕噥了句:“二叔,您真的不接—下啊,摔死我了,還有誰能氣你?”
“你還知道就你能氣我?”
問得好……
簡直是靈魂拷問。
蘇子悅抬頭,從下而上的看著男人挺拔的身軀,嘿嘿—笑,“二叔,這麼晚了還冇睡,您在乾嘛呢?”
她往他身後的涼亭瞥了—眼,“大晚上,飲茶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