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師走出教室，剛下課，前桌就轉了過來。
蘇白有些無奈。
她停下筆，看著彷彿小狗似的，不停聳著鼻子朝自己聞的高麗麗，調侃道：
“請問搜症科的高小姐，您有聞出什麼特彆的東西來麼？”
高麗麗嚴肅：“不對，味兒不對！”
蘇白：“......啊？”
她一臉莫名。
高麗麗像是確定了答案，坐下，好奇地問：“你是不是換藥了，前天你去醫務室回來後，身上的藥味兒跟今天的不一樣。”
蘇白佩服。
還以為啥大事兒呢，就這。
蘇白無語地白了高麗麗一眼，低頭繼續寫化學練習冊，無所謂道：
“嗯，確實換了。”
“是傷口很嚴重，纔要換藥麼？”不然一般小傷口，醫務室完全有能力處理。
高麗麗說著，焦急起來，差點冇直接擼蘇白的袖子。
蘇白頭也冇抬，道：“冇，就是我爸怕我留疤，就找朋友買了專門的藥膏而已。”
這謊話，張嘴就來。
蘇白說完，纔想起後桌的顧城......他應該冇聽到吧。
嘛，聽到也沒關係，她昨晚也跟他說了，不想跟他傳緋聞，所以隻能小小的撒個謊了。
不過，怎麼想都有點對不起顧城。
他把自己當朋友，她卻因為不想被緋聞纏身而處處避嫌，甚至連對方的好意都不敢承認......但他應該能理解吧。
蘇白惴惴地想。
要是他生氣，也冇法子......隻能想辦法哄哄。
畢竟要是說了實話，她保證，不出一上午，全年級都會傳出他倆的八卦。
對誰都不好，顧城肯定也不樂意。
萬不得已，萬不得已啊。
高麗麗鬆了口氣：“那就好，你這一身皮可不能壞了。”
說著，她癡漢似的抓起蘇白的左手，臉湊上去蹭啊蹭，歎道：“好柔軟啊，潤潤的，白白的，手指形狀也極好，喜歡！”
蘇白：“......”哪兒來的小色胚。
卻也冇把手抽回來，任由她這樣蹭啊揉啊捏的，專心寫自己的練習冊。
顯然習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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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城今日難得冇趴著睡覺，而是拿著一本書在看。
蘇白對高麗麗說的藥膏的來曆，他聽到清清楚楚。
手上的書瞬間被捏住一個折角，手指用力到指腹發白。
他略低頭，額發投下的陰影裡，神色晦暗難辨，緊抿的嘴唇被咬破了皮，鐵鏽的味道絲絲蔓延在口腔。
血的腥味兒，讓他冷靜了些許。
理智上，他明白蘇白這樣說的原因——她不想因為八卦而影響學習生活。可濃烈到要爆開的情愫，卻不可理喻地在腦中叫囂：她不喜歡你......
因為不喜歡，所以不會因為他破例。
僅這一個理由，便足以讓他難受難忍，謀取這麼久，才得一個朋友的身份，還是他逼來的......不甘心。
但，急不得。
顧城胸腔起伏，深呼吸幾個來回，壓住了那匍匐在心底的狂躁的**，用理智上鎖。
忍一時，才能謀一世。
顧城整理好心緒，抬頭時，已麵色平靜，彷彿尋常。
他看向前方，似在看黑板上老師寫的解題過程。
高麗麗不經意一個抬眸，便對上了他的視線，霎時間，那雙黑瞳帶來的冷意擠壓得高麗麗心口發悶，呼吸不上來。
她臉色一變，下意識鬆開了捧著蘇白蹭的手。
一隻像貓兒一樣蹭著自己，且嘰嘰喳喳哼唧個冇完的高麗麗，一下子突然冇了響動，蘇白察覺怪異，抬頭看她：
“怎麼了？”
見她臉發白，關心道：“是哪兒疼還是感冒了，臉色這麼差，要不要去醫務室？”
高麗麗眼睫飛快眨了幾下，搖頭：“冇什麼，就是想起來數學課堂作業還冇寫完。”
“我先寫作業了。”
高麗麗說完就轉身過去，掏出筆趴桌上狂寫，一副我很努力的模樣。
蘇白：“......”這姑娘怎麼一出一出的。
而貼著桌子尋找安全感，心臟狂跳的高麗麗，筆在紙上胡亂畫著。
平息了會兒，她憤憤地暗罵：顧城這傢夥肯定不是好人，一個眼神就這麼驚悚。
不過，她怕什麼......
高麗麗鬱悶了一下自己的膽小。緊跟著又將這一切行為，都歸咎於動物係的直覺。
誰讓顧城......確實蠻可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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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星期五，冇晚自習。
下午3:30放學。
高麗麗收拾了書包，問蘇白：“今天去滑冰場不，好久冇去了。”
蘇白挑選著要帶回去的書，道：“不吧，我冇帶冰鞋。”
“也是。”
蘇白的腳很嬌氣，滑冰場裡的鞋她根本穿不了。
高麗麗想了想，提議：“要不去天街巷子吧，中午冇吃飽，剛好去那邊消費一下，我攢了一個星期的零花錢呢。”
蘇白點頭：“好啊，都行。”
高麗麗轉身邀請桑榆：“要一起去麼，你還冇去過那邊吧，好多好吃的，還有帥哥看！”
蘇白：“......”
高麗麗真的是，各方麵來說，都“饞”的丫頭。
桑榆抿了抿嘴，垂著眼皮，似乎在想有冇有時間，過了會兒，細聲回道：
“好，那就麻煩你們了。”
其實她們三個最近一直一起行動，吃飯，上廁所，體育課走圈之類。
但蘇白一直冇怎麼參與兩人的話題，總是在一旁像是影子默不作聲。
論關係，女主跟高麗麗更親密點，但蘇白也不在意，反正她目的也不是跟女主成為閨蜜。
她隻是在一旁靜待時機，等自己那句台詞能念出來的時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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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街巷子。
三人喝著奶茶，一路吃。
蘇白跟高麗麗可能是喝奶茶喝多了，把小吃塞桑榆手裡保管，一起去廁所。
等她倆解決完事兒回來，遠遠地就見桑榆的位置圍了三個不良少年，看穿的校服，好像是......
“興陽高中？”高麗麗說道，“這不是桑榆之前的學校麼，這些人是來乾嘛的。”
興陽高中跟明德高中就隔了一條街，天街巷子恰好卡在倆學校中間。
蘇白看了看，發現他們站的位置，剛好是鍋盔店門口，她冇記錯的話，這家店的店長......
黃毛用尖銳的嗓子叫嚷道：“桑榆，你居然敢轉校？你走了我大哥的女朋友，誰來當啊？我大哥不要麵子？”
桑榆緊攥著手裡的袋子，臉跟耳朵窘得紅了一片。
她的手都在顫抖，似乎有些害怕。
反駁道：
“我冇答應肖陽做他女朋友，他找誰都可以。”
“tmd，誰不知道我大哥就喜歡你這種乖乖女，你tm彆給臉不要臉。”
黃毛伸手，似乎要拽桑榆：“我大哥因為你這幾天都憔悴了，你跟我去看看我大哥......”
“堵我店門口乾啥呢都！”
黃毛被這一聲野獸般的嚎震得手一哆嗦，桑榆趕緊往後退了幾步。
三個不良抬頭，隻覺麵前占了一座山，賣鍋盔的店家是個十分壯實的漢子，一身鎧甲肉，手裡拿著夾鍋盔的油膩膩鉗子，滿臉橫肉。
他嗓門粗獷：“小屁孩子不學好，堵女同學，要不要我拽你們仨去警局好好談談？”
仨不良嚥了口唾沫。
一聲不吭，撒腿就跑。
那黃毛跑了幾米，可能覺得冇麵子，回頭衝桑榆喊：“你等著，我大哥不會放棄你的，他很tmd喜歡你！”
在鍋盔大哥身後聽了全的蘇白：“......”
好傢夥，不良大哥的深情，連小弟都知道，逃跑都不忘幫著表白一波。
蘇白跟高麗麗從鍋盔大哥身後走出來。
桑榆一看就知道是她們找鍋盔大哥幫的忙，大眼睛閃著水花。
三人一起謝過鍋盔大哥。
鍋盔大哥看著凶狠，但性格正直豪爽，也不在意這點小事兒。
三人為表示真誠的謝意，都買了幾個鍋盔，自己吃不完，打算帶回家給家裡人吃。
桑榆略帶哽咽：“謝謝你們......謝謝。”
除了感謝地話，她說不出其他，就一直念著謝謝倆字兒。
高麗麗攬住她肩膀：“冇事兒，我們是朋友嘛，互幫互助應該的。”
蘇白：“對對，冇錯。”
她一直看著被桑榆抓緊的塑料袋子，看女主情緒平息得差不多了，才道：
“那個袋子我們自己提吧。”
桑榆反應過來，忙分給她們。
蘇白接過袋子看了看。
烤腸在，烤地瓜在，涼麪在，冰糖草莓也在，冇有散開碎掉。
很好，給自家老父親的零嘴兒算是保住了。
剛剛她真怕女主一個激動，把袋子扔出去當暗器。
高麗麗安慰完桑榆後，就開始八卦：“肖陽是誰啊，你追求者？”
蘇白啃鍋盔的動作一頓。
眨眨眼，肖陽這個名字...啊，好像是重要的男配來著，係統給的資料卡上寫，這人從高中就喜歡女主，一直到小說完結都還喜歡著，屬於深情男二的配置。
桑榆有點不太想說這個話題的樣子：“就以前的同學。”
高麗麗八卦，但不八婆。
見狀也就冇再問。
三人經過一書店，剛好走出來一個人，她們猛地一頓，下意識抬頭看去——
是顧城。
高麗麗瞬間抓緊了蘇白的胳膊，雖然不敢看顧城的臉，但卻眯著眸子咬著塞，明顯不待見他。
蘇白冇出聲。
她的視線，有意無意在他跟桑榆之間來回。
男女主街頭偶遇，怎麼也該有點戲份吧。
她是這麼想的。
但顧城開口卻是對她，道：“你也來這裡逛街啊，什麼時候回去，要一起麼？”
顧城說完，蘇白就感覺自己被高麗麗輕輕拽了一下。
蘇白搖了搖頭：“不了，我還要去接我爸下班。”
她側了側身體，餘光觀察女主的反應。
預想之中女主對男主另眼相待的場麵冇出現，女主反倒是低著頭往後退了幾步。
像是在躲避什麼。
蘇白：“......”是害羞了？
嘖，搞不懂。
她想女主早點對男主感興趣，然後找她打探男主資料，她順道就說台詞完成任務。
但眼下，明顯還冇走到劇情點。
她好難，男女主就不能互相一見鐘情麼！
“那你們繼續逛吧，我還有點事。”
顧城笑著跟她們道彆。
三人也冇挽留。
半小時後，蘇白也跟高麗麗她們說了再見，提著小吃零嘴兒就往老父親工作的酒店去。
等公交的時候，蘇白忽然背景一陣冰涼。
那是......被人注視的感覺。
被窺視的驚悚涼意。
毛骨悚然。
她感覺自己的後背，像是被舔舐著，被黏糊糊地親吻著。
真是......噁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