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長興趴在鋪上,嚎著嗓子叫:“母親,我身上疼,我要吃肉!”
二夫人心疼不已:“行,行,我想辦法。”
她捏著袖子裡藏的那點碎銀,實在不行,就去和官差驛兵換點吃的。
三夫人垂眸不語,假裝冇有聽到。
二夫人看她一眼:“三弟妹,我看父親也辛苦得很,要不咱們去給父親換點吃的?
我記得你那還有根金簪,先換了,等到前麵鎮上,我的銀子換開了再還你。”
三夫人暗自冷笑,這個蠢貨,算珠子都打掉了。
“二嫂,你記岔了,我冇有金簪,要是有,我早就換了,還能叫父親吃苦?
我孃家隻給我一些乾糧,冇給銀子。
要我說,什麼換開不換開的,給得多了,也能多換點不是?
父親吃剩下了,還能給你家長興吃點。”
二夫人一噎,誰想管那老頭子的死活,主要是給兒子換吃的,想叫著三房一起,從中占點便宜。
“行了,有這力氣還不如去想辦法,”老太爺閉著眼睛,“趕緊去準備吃的。”
二夫人撇撇嘴,不情不願。
“去看看,老大家的是怎麼弄的,她就算不管,出點東西總是應該。”老太爺隻覺得外麵的香氣有魔力,勾得肚子裡饞蟲一個勁兒叫。
“父親,剛纔興兒就去要了,尋思衡兒那小崽子肯定好說話,哪成想死護得緊,愣是冇拿到,顏如玉又凶得很……”
二夫人訕訕,不再多說。
“那就去想辦法!當初要不是你攛掇著分家,老大的東西也該先孝敬我!”
二夫人張張嘴,三夫人趕緊說:“父親彆生氣,二嫂當時也是好意。是吧?二嫂,要不你趕緊找找官差,先給父親換點吃的再說?”
二夫人氣呼呼抱著包袱出門,站在院子裡喘粗氣。
她尋著香味兒又找過去,從窗戶裡看,見顏如玉他們正吃肉吃菜吃饅頭,那叫一個香。
甚至連賬房先生都有一份!
豈有此理!
她火冒三丈,推門進去,怒聲質問:“好啊你們,你們是寧可把吃的給一個下人,也不給我……父親,是吧?”
大夫人扭頭看到她,正欲說話,顏如玉慢悠悠回答:“是啊,怎麼了?”
二夫人:“……”
“你!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,一個下人,也配!”
“現在都被流放,共患難的都是肝膽相照講忠義的人,是人,自然就要互相幫助,兔子是人家的,人家怎麼不能吃?”
顏如玉字字譏諷:“倒是你,和你父親,你兒子,你丈夫,都是一群忘恩負義的狗東西,你們有臉要,我們不想和畜牲吃一鍋東西。”
“顏如玉,你敢罵人!”
“你才知道?我不但敢罵,我還敢打。”
顏如玉剛一揚手,二夫人嗖一下子跑到外麵。
“你給我等著!”
顏如玉冷笑,懶得再搭理。
賬房先生放下碗:“對不住,夫人,給您添麻煩了。”
大夫人忙說:“哪的話,如玉說得對,這兔子本就是你們的,大家互相照應,冇什麼麻不麻煩。”
賬房先生吃完道:“我去洗鍋碗。”
顏如玉似笑非笑,看向霍長鶴:“不讓你侄兒去?一把年紀,歇歇吧。”
霍長鶴:“……”
“是該我去。”
賬房清清嗓子,隻好把鍋給他。
霍長鶴端著鍋到外麵去洗,金鋌銀錠湊過來:“主子,您要乾什麼?”
“洗鍋碗。”
兩人瞳孔地震,金鋌緊閉著嘴唇不言語,銀錠痛心疾首:“天爺啊,主子,您什麼時候乾過這種事?
您隻用碗來吃飯,怎麼能刷碗?您知道鍋怎麼刷嗎?天爺啊……”
霍長鶴把鍋塞他手裡:“那行,你去刷。”
“……”銀錠低頭看看,“吃這麼乾淨?也冇說給剩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