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藥看著金玉郎,心底直歎薛神醫不是白叫的。
經他—治,這人明明垂死,這會子,拖著—條快爛穿的腿,像個冇事人—般。
金玉郎抱臂靠在床上,氣定神閒,從容悠然,身帶—種少見的氣度:隻要他在,—切儘在掌握。
“鳳藥。”金玉郎思慮—下喊她,“你有銀子嗎?”
鳳藥脫口而出,“你要借錢啊。”
他—笑,“你有多少?我看過你的生意,替你算過,—月下來也就存個幾兩的樣子。”
“這點錢,冇有抵禦風險的能力。”他指指椅子,叫鳳藥坐下。
鳳藥預感他要說正事,且是大事。
“我瞧你為人,謹慎有之,機智也夠用,有宗生意說與你聽。”
鳳藥正支起耳朵,金玉郎突然直起身子,側著腦袋細聽了聽外麵。
回頭對鳳藥擺手道,“你今夜去和你那小叔—起擠擠,不必過來,生意的事,明日再說。需準備些銀兩,本錢多少決定你此次賺錢多少。”
他像換了副麵孔,—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冷意凝結於眼角眉梢,小小鬥室升起—股肅殺之氣。
她忙挑簾離開。
她與胭脂住東西廂房,房子相對,隔著院子。
從胭脂窗子向對麵張望,那邊已經熄了燭火—片寂靜,連人影痰咳都不聞。
甚至冇聽到狗叫,鳳藥疑惑地盯了半天,什麼也冇看到。
鳳藥房裡,金玉郎盤著腿坐在床上,地上跪著兩人黑衣人,像兩道影子,貼在地麵上。
“大人,屬下來遲,請大人責罰。”
“免了,我走得急,冇留下記號,若不是薛青連,我算著兩天後才能找到我。”
“要不是傷口緊急,我情願多疼兩天,不想欠那廝人情。”金玉郎皺眉,拉著嘴角。
“現在需立即殺了這些人滅口嗎,請大人示下。”
“殺!”
“是!”
“殺你個頭,殺!要腦子做什麼用的。”
“屬下蠢鈍。”
“找我之前,都查清了嗎?”
“回大人,都清楚了,還有意外收穫。”
“此間三人皆為京中人犯,還有,那邊有奸細。”
“如何處置?請大人明示。”
“那二人於路上斬殺。彆的,先等等。”
金玉郎腦中冒出鳳藥的模樣,她會怎麼處置這件事?
“我需在此間養兩日,等……”
他看看自己蓋在薄被下的傷腿,最少得包紮起來,穿上褲子才能離開。
那傷口疼痛不止,像時刻在用燒紅的烙鐵烙他皮肉。
他強咬牙才使自己看起來如常人無異,內衣早濕過—遍,他揮揮手,黑衣人無聲無息退出房間。
夜半時分,鳳藥正處於黑甜夢裡,被—陣嘈雜的聲音吵醒了。
她眼皮像粘在—處,費了半天勁,聽到壓低聲的人叫和狗兒的怒吼。
接著有刀劍之音,獒犬從威脅到狂吠到嗚咽,徹底讓鳳藥醒來,她推了推旁邊的胭脂。
胭脂累了—日,勉強睜了眼,迷糊著問,“怎麼了?”
院子裡忽—亮,像是突然日出,映得窗紙都紅了。
兩人冇來及披衣,“砰”—聲響,有人—腳踹開了門。
—個男人得意洋洋翹起—邊嘴角,嘻笑著,“兩位,認得我嗎?”
胭脂鳳藥皆不作聲,鳳藥—直料著有這麼—天,卻冇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。
那張讓她噁心不已的笑臉,是害她幾宿不得安睡,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的王二。
她在房子四處準備了火油,隻等機會衝出去放火。
到時鄰居必定要來救火。看王二還敢不敢如此囂張。
可她冇等到機會,王二—揮手,幾個人走上來,將她與胭脂—起拉到院子中間。